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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妹妹—一家人在一起（中）

作者：甫氏书店来源：8e亲子网

亲妈和姐姐从车站把哇哇大哭，为一时财迷心窍而后悔不已的我拉回家，从此我的新生活开始了。我们三个兵被安排住在一间屋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习惯叫她们姐姐，总是大兵，二兵的直呼她们的名字。新家里一共有两间屋子，爸爸妈妈住一间，我们住一间，用两张单人床合成一张我们的大床，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个人总是要为抢占有利的地盘折腾一阵子。另外家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厕所和厨房，那时候最不明白的是城里人为啥要把茅坑放在家里。最喜欢的是在厨房里面玩自来水管，因为在二姨家的时候都是在院子的井里挑水吃，爸爸告我说那叫水龙头，觉得这个龙头和以前见到的年画里张牙舞爪的龙头真是不一样，一拧开水就哗哗的流出来，于是每天在上面拧开关上玩的乐此不疲。有一次大姐要用水，我不想让开，就抓起水池边的一块磨刀石朝她扔了过去，看着血从姐姐鼻孔里流出来，吓得要命。可能在老家被人欺负的多了，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反抗意识就特强，那段时间两个姐姐对这个新来的小霸王总是有点心有余悸。不过我也有让他们羡慕的东西，从二姨家走的时候，二姨给我做了一条军绿色的的确凉裤子，表姐给我用铁块熨了两道笔直的裤缝，我穿得美滋滋的，看见姐姐他们羡慕的眼神，心里得意得很，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按着裤缝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枕边。

没过几天我被妈妈送进了幼儿园，幼儿园里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回忆都是些不好的回忆。最不喜欢有一个叫小珍的阿姨，觉得她像一条美女蛇，想着法子折腾我们。比如说教我们数数的时候，不让正着数，偏要倒着数，要从20数到1。那时候我虽然跟着二姨夫认了很多方块字，但是数学的启蒙教育接受的还不多，和亲妈生活在一起之后，也就是刚刚学会了从1正着数到20而已。那天上课的时候被小珍阿姨叫了起来倒着数数，数着数着数不下去就站在那里哭了起来，被罚站在那里，一直站到中午。一般情况下爸妈中午都不会来接我，有时候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才会中午接我回家吃，那天正好家里买了大西瓜，爸爸就和姐姐来接我回家，被姐姐和爸爸看见罚站，觉得自己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回家后和爸爸数着西瓜子终于学会了从20倒着数到1。结果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又出了难题，要从100倒数到1，真是让我头疼，小测验也要从100写到1，记得那次才得了60几分。倒着数数成了我童年时代的一块心病。

六一的时候幼儿园文艺演出，我们有两个舞蹈。最喜欢的一个是拔萝卜，“拔萝卜拔萝卜，哎呦哎呦拔不动，小兔子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每次唱到这里就该我出场了，小兔子毕竟是一个可爱的形象，我就高高兴兴就跳出来，屁股上还被安了一个毛球球当尾巴，抱住前一个人的腰，开始拔萝卜。最不喜欢的就是另一个演小朋友在公共汽车上扶老携幼做好事的舞蹈。我要扮演一个老太婆，还有另一个小朋友扮演小老头，他被贴了两撇胡子，头上缠一块白毛巾，我被箍了一个蓝围巾，挎一个小篮子，门牙上还贴了两片黑帖纸，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好难看，偏偏每次出场的时候，还要和小老头一起搀扶着出来，被要求当小朋友让了座位以后，还要对着台下裂嘴露牙的笑。彩排的时候每次出来都会遭到观众的哄堂大笑，觉得自己真不幸，被安排这样一个角色。到了正式演出那一天，出场后，小老头开始捻着两撇胡子笑，我就赌气低下头开始哭，小朋友让座位也不坐，把后台的阿姨急得要命。演出结束后，那个小老头得了最佳表演奖，反正我一点也不羡慕。

幼儿园上了1年之后就开始了我的学生时代。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妈妈给做了一个用碎布条拼成的小书包，那时候双肩书包还不多见。最流行的是那种黄绿色的小军挎，姐姐们都有那样一个书包，每天被书撑得方方正正的，斜挎在肩上。我被分到了幼儿甲班，一个姓崔的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还负责我们的语文数学两科。大姐已经是4年级了，二姐也比我高两级。我们三个都在一所小学里，校园在那时我的眼中大极了，教室是一排排的平房，有一个大大的操场，课间操的时候全校的同学都能盛下，操场边上种着好多高大的阔叶法国梧桐和杨树。梧桐树开花的时候，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甜甜淡淡的花香。到了秋天杨树落叶的时候，我们就捡树叶的叶梗玩“拔老马“的游戏，或是把树叶穿成长长的一窜，拽着在校园里跑跳嬉闹。还经常玩的游戏就是跳皮筋和砸猫儿(丢沙包)。跳皮筋的时候大家都争着要当帮伙儿,帮伙儿的意思就是不用撑皮筋,轮到哪一家玩都可以跟着玩,通常都是皮筋的主人来当这个角色,那时的皮筋有的是黑色轮胎皮的,再高级一点的就是那种医院里的橡胶输液管，那时候好羡慕家长是医生的同学啊，可以拿到这种高级皮筋和手术小刀来削铅笔。而我只能用爸爸的刮胡刀来削铅笔。沙包也有好几种材料的，有的妈妈手巧，会用小花布拼成六个面，看起来特别漂亮，所以我一直羡慕宝树上那些会自己动手做衣服手工的妈妈们。沙包里面放着小米，绿豆，黄豆，玉米粒等等，砸到人身上的疼痛程度也依次递增。

虽然同在一所学校，姐姐们上学的时候却不愿意带着我一起走，大姐觉得二姐是小毛孩儿，二姐觉得我是小毛孩儿。于是常常是姐姐们每天为甩掉小毛孩儿大费一番周折，而小毛孩又老是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

每年到了三月的时候，学校就会组织学雷锋做好事的活动，每次活动结束的时候，都要统计做好事的件数，什么捡到了几分钱，帮了孤寡老人，替别人打扫了卫生都要上报。记得那时候经常几个同学一起拿着扫把和抹布满大街跑着找好事做或是等在路边上看有没有老人和孩子过马路，不过，我们那个小城的马路实在是窄得可怜，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有时候实在找不到好事做，就偷偷溜进办公楼里，求那里的叔叔阿姨让我们替他们打扫办公室，打扫完后还要那些叔叔阿姨写下感谢信才高高兴兴地离开。记得有一次去帮助一个老婆婆，老婆婆有双不孝儿女，平时全靠周围邻居接济，有时候自己也出去拣些破烂之类的度日。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个老婆婆，大家都很高兴，把它当作一件重要的好事来对待。经常去帮助她打扫卫生，还偷偷拿了家里的鸡蛋，小米之类的给她送。大多数时候老婆婆还都正常很高兴我们去她家，有一次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拿起我们送他的鸡蛋就砸了出来，吓得大家收拾了剩下的东西跑了出来。那些鸡蛋和小米也没办法再往家里拿，就和校园门口卖零食的小贩换了蜂蜜糖和江米糕吃。

那时常常吃的几样零食，蜂蜜糖，江米糕做成球形的，饼状的，还有手枪形状的，还有一种粘粘的糖稀，用玉米秆子搅上一砣，觉得真是世间美味。还有一种长长的泡泡糖，包装纸上是一个马尾辫的小姑娘在吹泡泡。还有一毛钱三根的棒棒糖。夏天的时候，妈妈每天给我们三个发5分钱，让买棒冰，棒冰也有三种级别，5分钱就能买到小豆的和三角奶油的，一毛钱买到的被叫做冰砖，再高级一点的两毛钱才是真真的雪糕。邻居家有位阿姨每天在校门口卖棒冰，每天看见我放学路过都要掏出一根给我，而我没有爸爸妈妈的同意是轻易不敢接受的，只好抵挡着那种诱惑远远的绕开。不过有时候到了傍晚的时候，阿姨卖不完的棒冰就会分给邻家的小孩，因为那时候没有冰箱，所以每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心里就痒痒的等着。后来阿姨家添置了一个冰柜，还让我恨的牙痒痒了好一阵子。妈妈每天中午给我们发钱，一般是吃过午饭，午睡前给了我们，有时候也会忘记给钱就去午睡了。这种时候我们总是不好意思提醒，只好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耳朵还得时时听着爸爸妈妈屋里的动静，盼着爸爸妈妈早点午睡醒来。有时候实在等得心焦，就开始进爸妈屋里探头探脑地看，有时候也假装进去倒水喝，姐姐们总是会派我进去。妈妈有时会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睁眼看我一眼，这个时候我就会不好意思的说，“妈，给我5分钱。“ 妈妈睡得差不多了，就会起身给我拿钱，有时候还没睡醒就会让我和爸爸要，这是我最喜欢的，因为爸爸身上似乎每次都没有足够的钢蹦子，就会一毛两毛的给我。这种时候二姐也就适时地窜出来等着拿她那一份。那时候常常来钱的路子有几个，一是每个月妈妈给每人一块钱零用，还有就是爸爸发工资的时候，爸爸最偏我，每次工资拿回家，毛票子钢蹦儿的就全给了我，剩下的大钱交给妈妈。有时候妈妈让去打醋酱油，找回的零钱如果妈妈同意也能进了自己腰包。还有一个收入来源就是给爸爸擦自行车，擦一次爸爸会给一块钱。我和二姐总会在爸爸下班的时候抢着问爸爸要不要擦车。不过车子是不需要每天擦的，遇上天气不好老下雨，就擦得勤一些，就盼着下雨，我和姐姐有营生可做。

最喜欢附近村子赶庙会的日子，妈妈会给我们姐妹三人一人两毛钱让我们去赶庙会。那时的两毛钱可以用来吃一碗十个丸子的肉丸汤，再买一块蜂蜜糖，一块糖稀，五个米花球，还能看一场西洋镜，其实就是一个放大镜里面咔嚓咔嚓过幻灯片，里面有什么大上海，北京城之类的风景图片。我是听姐姐说的，自己还没舍得投资这样的文化消费。每次出门去赶会的时候，我们都要为怎么装钱动半天脑子，因为庙会上人杂手乱，一不小心就破财。姐姐总是会穿一双长丝袜，把钱卷在袜沿里，我觉得这还不够安全，就总是踩在鞋垫里，不过每次看好了东西付钱的时候就很狼狈，总得找人少的地方脱鞋拿钱。

邻居家的小哥哥老爱偷偷拿父母的钱，有时候邻居家的阿姨就过来和妈妈抱怨顺带取经。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是会自豪的夸奖我们三个乖女儿在这一方面的清白，家里的钱随便放在哪里都不会少一分，并介绍经验说要定期给孩子们可以自由支配的零花钱。被夸奖的时候我们三个就会害羞地低下了头，其实，嘿嘿…… 正常渠道得来的零花钱总是很快就花光了，家里有一只瓷的小花猫储钱罐就成了我们瞄准的目标。小花猫的头上有一条窄窄的投币口，下面的出币口被妈妈用胶布封住了，所以每次行动的时候，都得从那个窄窄的投币口往出倒，难度就可想而知了，而且每次得手数目也不会大。听着小花猫哗，哗，一下，两下，再加上心虚紧张，最多的一次我不过就是得手两毛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们就也总是单独行动。有一次家里没人，大姐就开始行动，还没收获的时候就听见门响了，心一虚就赶快藏到了床底下，进来的是二姐，看见家里没人就开始抱起小花猫摇啊摇，摇出来后就揣好高高兴兴去消费了。大姐从床下爬出来，觉得有了同伙了，就胆子大起来，把胶布撕开，倒了一大把出来，又把胶布封好。后来小花猫被不小心打碎了，我们也就结束了这段不光彩的历史。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二姐承认了她拿过小花猫里的钱，大姐就也说出了这段往事，也算解了她的心结。然后她们问我有没有打过小花猫的主意，我就只好也坦白了，不过只是我们姐妹间交了底，爸爸妈妈直到现在还是认定我们三个有着清白的童年。现在想想也许这是爸爸妈妈在这个问题上的一个教育策略吧，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小花猫里的钱越来越少了，他们对我们清白的信任使我们明白了这是一件耻辱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该讲到学习的事情了，三年级以前我都不能算得上是好学生，名次总是进不了前十名。到了考试的时候，妈妈给我们的早餐总是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而我也总是深信不疑，万万是不敢尝试只吃鸡蛋不吃油条就上考场。每个学期考完试，排出名次，都会在校门口的布告栏上公布出来。排在后面的名字总是很快就被人撕掉了。发榜的时候，好多家长就会过来看，然后评论谁家的孩子考了第几，谁家的孩子进步了退步了之类的。偶尔我也会有发挥超常的时候，有一次竟然得了双百，于是每天进校门的时候就要在布告栏前驻足好久，碰到认识的叔叔阿姨问我的成绩就会很高兴的指给他们，然后在他们的啧啧称赞中心满意足的去上课。

令我们姐妹三个共同感到头疼的是应用题。不过我还不是所有的应用题都讨厌，最讨厌的是那种什么鸡鸭同笼，然后算几条腿的，还有那种两辆火车以什么速度对开，然后问多长时间到达的。不过呢，我最爱问为什么，比如说为什么自行车会跑，为什么电视里的人会动，为什么水管里会流出水，这是爸爸最欣赏我的，更重要的每次问爸爸题，总是爸爸一点拨我就说知道了知道了明白了明白了，我自己做后面的，爸爸就说我爱动脑筋，对我更是赞赏有加。而二姐总是要爸爸给解到最后得出得数才能罢休。有一次单位有文艺汇演，我们都早早的做完作业去看演出，可怜的二姐又有十道应用题要做，爸爸给她讲了第一道以后，要她后面的自己动脑筋完成，我们先去看表演，要她写完作业后自己跟来。节目开始没多久，姐姐就跟来了，看完节目回去时，爸爸给姐姐检查作业，结果发现后面的九道应用题全部都和第一道一样的得数，二姐被一顿好训，后来似乎有了排斥反应，应用题成了姐姐心中永远的痛。

刚开始背乘法口诀的时候，爸爸每天给我规定了背多少，然后下班的时候回来检查我，有一次我没完成任务，就在爸爸回来之前早早上床睡觉了，心想等爸爸回来的时候反正我都睡觉了，也不会再检查我了。听到爸爸进门的时候，我还裹紧了被子打起了小呼噜。爸爸进来看看我说睡这么早，今天的乘法口诀背了没有？心虚的我竟然嗯了一声。爸爸说没睡着啊，那就躺着给我背一背吧。结果是我穿着背心短裤被爸爸扔了出去，然后邻居家的爷爷用军大衣把我抱回了他家，直到后来还一直开玩笑说我是他捡回来的。后来的几天乘法口诀终于被我背得烂熟。

那时候家里还经常会停电，停电的时候一家人就坐在一起，点上一支蜡烛，然后玩手影的游戏，用手做了兔子啊，老鹰啊，小狗啊之类的形状借着蜡烛的光影射在墙上面。爸爸会给我们讲好多有教育意义的故事，比如寒号鸟的故事，有时候我们也会自己编了故事瞎讲一气。什么地主欺负长工，长工智斗老财，还有水缸里的田螺姑娘之类的小故事都是那时候听来的，听得我们津津有味，每次来电了还觉得意犹未尽。那时候爸爸常常给我们讲得一个故事是赵大华的故事，说是有个叫赵大华的孩子，不爱动脑筋，晚上睡觉床上有个秤砣，他就觉得自己长了个瘤子，害怕得要命，也不知道动脑筋看看床上有什么。早晨起床赵大华把两条腿穿到了一条裤腿里了，就以为自己丢了一条腿吓得大哭起来，爸爸最后总结说所以我们一定要养成爱动脑筋的好习惯，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其实我最不明白的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秤砣放到床上，还有赵大华的裤腿为什么那么宽，每到了这个时候，爸爸就会把我提出来特别表扬一下，而我也就会冒出更多让姐姐们不屑的为什么。

          （未完待续）

    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我一起重温童年的回忆，厚着脸皮麻烦大家顶一下。让更多的人来看，这将是我继续下一节的动力，下一部分姐姐妹妹-甜蜜蜜，讲述我们三姐妹青涩的初恋时节。

[最后更新时间为 2010-01-30 0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