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文/琴雪飞

我怎么会爱上他呢，我怎么就爱上他了呢？爱情就这样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我躺在莫林的怀中，看着他熟睡中的眼睛，单薄而迷离。只有这时，我能感觉到他是属于我的，那么真切的触摸到他的脸，他的手指，他的怀抱。他的呼吸均匀的撒在我的耳边，痒痒的，像一只小鹿啪挞啪挞的挠过，我转过身来，狠狠的吻住他的唇，舌尖轻过的探过他的齿缝，游走，穿行，像一条滑腻的蛇。莫林的呼吸声开始沉重，急促而有力穿透我的发间，紧紧的将我卡在怀中，掌心里的温暖贴满了我整个后背。他的唇伏在我的唇间呓语，若熙你个妖精，前世我究竟亏欠了你多少眼泪，让你纠缠到今生？我咯咯得笑，妩媚的似那花妖，眉眼间全是幸福，我说，莫林，你是我的无泪仙子，前生，你欠我一滴相思泪，我寻你千年至今，再也不放你离开。一北方的小城有些没落有些寂寞，生活单纯而又简单，车来车往，打小便熟识的邻里邻居，安逸的生活，经久不变的生活，日出而忙，日落而息的家人。如果不是一场意外，我应该至少已成为一个或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拥杂的菜市场上与小贩们讨价还价，粗亮的嗓音，不修边副的形态，俨然一个青春渐逝疲于生计的妇人。康言，是我大学时相恋四年的男友。那时，他天天给我买玫瑰，一束一束，摆满了寝室房间里的桌子，更落满了室友嫉妒似火的眼睛，于是，我的衣服，鞋子，就连洗发水也会常常莫名其妙的丢失。康言的脾气软软的，体贴温柔，起风的时候常会把我的小脑袋塞在他的怀中，我却嘟哝着嘴怪他弄乱了我的头发。太好看的男人总是不安全的，康言有着一副浓密的剑眉，高翼的鼻梁，细白的皮肤，修长的手指，我总是觉得他应该是生成一个女子，一个端秀妖魅的女子，不知道会迷死多少男人。康言从不否认他对我的感情，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徘徊着莺莺燕燕。我知道，或时，或晚，总会有那么一个女子出现，再后来，便在预料与揣测中发现了，深究下去，女子被我一巴掌捆出了鼻血。而我，则吞下了半瓶安眠药，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从此我便得了很严重的忧郁症，康言倒是安稳了下来，一直到大学毕业。我留在了他的城市，我们一起做起了服装批发生意。

那座城市的山脚下有一条用竹板与藤条编织的桥，走在上面晃晃悠悠的，那是一座许愿桥，据说，心不诚的人走上去会掉下来。我用两个铜锁锁住了一个愿望，此生此世，不离不弃。康言的父母都是工人，一生操劳无果，家境很是贫寒。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我们找朋友亲戚借了许多的钱，只是希望有一天日子能安稳下来，生活丰裕一些。年轻的时候是单薄的，细弱的身躯，生涩的脾性，却甘心与他晨起晚归，忙里忙外。每一次他的母亲做了平时少吃的饭菜送来，我总会留下最多最满的一份给他。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吞下，我的心竟是暖的，暖暖的开出花来。那段时间，两个人呆在一间冷冷的，阴暗的房间里，看窗外的烟火星辰，整个世界都在狂欢一样，幸福溢满了每个角角落落。三我想我应该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或劳累过度，骑着车回家时候竟然会突然摔倒在路边。再后来，我开始不间断的发低烧，扁桃体发炎，呕吐，拉肚子。我说，康言，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老啊，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康言带我去北京，火车上的来回颠簸，大脑开始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下车的时候，他抱着我，我已经再不能张口说话了。其实，很早便上网查过资料，一切症状如上面描述的一般，只是康言不信，他不相信我们的爱情之路会如此坎坷不平，我的命运这般凄凉。他就那样一直，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眼泪一滴，一滴浸透了我的上衣。我说，康言，不哭啊，不哭，你怎么这没出息呢，多大了，还掉眼泪。这些话，我是用手指一笔一笔哆嗦着写给他的，他看着我吱吱呜呜的在他面前比比划划，他的泪再也无法忍住，跑进卫生间，砰得一声关上的房门，啕啕大哭。

四母亲来接我，在她的眼中，我永远是一个娇气被溺爱的孩子，打小她便不让我做一点粗重的活，富足的生活养成了我柔弱的身体和乖巧的性格。她觉得我就应该按理就班呆在小城工作，在她的身边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这便是女孩子家一生的安逸与幸福。自打我留在这个城市与康言在一起后，她便很少主动与我联系或过问我的生活，内心深处始终怨恨于我。母亲看康言的眼神是冷冷的，康言的父母站在房间的一角，空气中迷漫着花叶枯死糜烂的气息与冰雪交融的味道。我说，康言，钱你留下吧，你的父母年纪大了，需你的照顾，生活要继续，事业也要继续。五我开始接受中药与化疗，身体在一天天中反复或虚弱。康言的电话时常半夜打来，有眼泪与酒精的沉迷。有时是我哭，有时是他哭，两个人在电话里眼泪无端的掉落一地。每天他都会问我，有没有长胖啊，有没有按时吃药啊，我便呜呜呓呓的说着只有他懂的话语，任性地向他使着小性，发着脾气。夜晚的星空是寂寞的，康言说，一个人的被窝是冷的。孤独是爱情的毒药，更何况康言他那么好看，忧伤的眸子里透着诱人的温柔。我查了他的电话单，一排排长长相同的号码，故事有了新的开始。三月里的小雨湿湿的落在我的发梢上，我站在湖边抱着电话淡淡的对康言说，分手吧，放彼此一条生路，也许爱情注定是用来铭记和缅怀的。苍凉的风夹杂着泪水和湖岸纷飞，我知道，我的爱已经死掉，这个男人将永远成为我生命中的伤痛，在我的世界中消失。

三年后，当初那份犀利的眉眼与神情已不复存在，更多的是长久脱离阳光与外界的苍白和单纯。当莫林遇见我时，他就一直看着我笑，然后就说，你怎么像个孩子，应该送去幼儿园上大班。我咯咯得笑倒在他的怀里，瘦弱的骨头咯得他生痛，眼眸中流露着忧伤。莫林是一个报社编缉，在离我不远的一座城市里独自生活，我们是在参加一个笔会时认识的。那晚的月亮很圆很美，风很凉很凉。他有着温暖的眼神，高耸的鼻梁，看人的目光淡淡的，从我的脸上一扫而过，心莫名的有些失落。我觉得他像一个人，很遥远不愿意想起的那部分记忆。在宾馆的时候我给他发了信息，没有回音，我知道，这个男人，冷冷的。再后来，上网的时候遇见了，看了他的博客，那天，我知道了，这个男人与康言不仅仅有着相似的神情，而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七我诱惑了莫林，因为我不想让这个深爱的男人再一次从我的生命中丢失。当莫林说，给俺当媳妇吧，替俺洗衣做饭暖被窝。我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悄无声息的突然来到了他的城市。莫林的神情是诧异的，他丝豪没有料到我会路途遥远寻他而来。傻傻的看着我，目光似那春日里的晚风，暖暖的拂过，心头竟是按捺不住的欢喜。我说，我饿了。他便说，走，带你去吃饭去，再顺道看看路边的夜景。那天晚上我就一直拉着他的手，生怕他会跑掉似的。这个我第一眼便爱上的男子，我的心是如此茫然若失，我怎么能再放他离开。在这个北方城市的街头，他牵着我的手，人群，车辆，林立的高楼，闪烁的霓虹，一切都像梦境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可此刻，莫林那双温暖的眼睛如此真诚的看着我，幸福从我的脚趾溢满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半夜的时候，我看见月亮升起来，又红又亮，像一滴浊红色的泪，我躲在莫林温暖的怀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我觉得我就是那条幸福的美人鱼，痴心的等待终于换来王子的真情。爱情是女人渴望一生的归宿，我的爱在这夜色下沉迷，如那烟花般绚烂燃烧。我的吻疯狂的布满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睛，他那浓密的睫毛与丰盈的唇角，那么痴情，那么疯狂，仿佛要把他燃烧掉一样，长长的发从他的胸前拂过，缠绕在他的手指间，我们的身体在夜色下纠缠，炽热而绵长。

有人说，男人在用上半身思考问题的同时，下半身会更积极，爱情与激情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两码事，现实中的男人更会思考生活与事业的可观性，而不是燃烧掉激情投身于爱情。我似乎忘记了莫林是一个长期穿梭在社会人群中交际的老男人，而我，只是生长在单纯苍白世界里的一朵孤僻的小花，夜色下，在一个人的世界静静的绽放。莫林电话不打来的时候，我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尽量不去打扰他，相信他每次对我所说的我很忙，真的很忙，这些话都是真实的。夜晚的时候，我在房间里抽烟，桌上摆满了酒瓶，灰色的烟雾在我菲红的面颊上绕过，然后悄声无息的流失，就像莫林的电话，永远无人接听，短信亦无回音。我不间断的咳嗽，吐出来的痰液上有血色的物质，最近莫名其妙的发烧与扁桃体发炎，体力的虚弱，这一切告诉我，我的病情再度加重复发，也许我的生命不久后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莫林，他永远不会知道。一月里的风是寒凉的，冷嗖嗖的刮在我苍白的脸上，更似被冰雪凌掠过的心情，火车上，我告诉自己，只见一眼，见他最后一眼我便离去。房门是紧锁着的，莫林并没有在我的期待中等候我的到来，他甚至不知道我此刻正独自一个人缩在这座城市街头的一角，手足无措，忐忑不安。手指按下那个熟悉无比的电话号码，我说，莫林，我在你的楼下，我感觉到了自己话语中的不安与卑微，那么小心翼翼的希望他能来见我一面。电话中停顿了很久，若熙，你回去吧，这会有应酬走不开，估计晚上也回不去。我的眼泪掉落下来，凄凉的落在风中，我感觉到自己在发着烧，目光有些迷离，我说，莫林，我想见你，就一眼，我就离开，我很累，头很痛，想睡觉。久久的寂静声中淡淡传来莫林吱呜的嗓音，若熙，忘记我吧，也许我今年可能就结婚了，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有的时候有些感情有些人注定是用来怀念的。北方小城的夜晚依然那么美丽，寂寞的星空挂着一轮浅黄月亮的清影。我的泪一滴，一滴掉落在这条街道上，像烟花燃烧瞬间的美丽。我看着月色下那苍凉的身影，淡淡的微笑，莫林，我只是想，用我最后仅剩不多的生命好好爱你一场，不再奢求来生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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