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妈妈

戈壁妈妈首届“新疆十大杰出母亲”系列故事④

  “我们的付出换来了新疆的发展、兵团的发展,这是我们最大的光荣。”金茂芳说。

  当年驾驶“莫特斯”拖拉机的金茂芳。

  石河子市广场的戈壁母亲雕塑中,怀抱小孩的母亲形象是以金茂芳为原型创作的。

  主人公:金茂芳,76岁,回族,XXX党员,原兵团石油公司石河子分公司干事。1952年金茂芳从山东省济宁参军来新疆,她是第一代戈壁母亲的杰出代表,曾荣获兵团“二级劳动模范”、农八师和自治区“三八红旗手”称号,被树为“兵团十二面红旗之一”。

  颁奖词:她是一位戈壁母亲。为了一个理想,她远赴万里之外的祖国边陲;为了一片绿洲,她用青春和汗水,耕耘着荒漠戈壁;为了忠诚的事业,她完美诠释了“戈壁母亲”的含义。无需艰难的选择,母爱就是亘古不变的水土。

  ■文/图记者胡勇波

  电视剧《戈壁母亲》热播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在石河子,就有这样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戈壁母亲”——

  1960年版壹元钱上女拖拉机手的原型,就是曾驾驶过“莫特斯”的她;

  如今石河子市广场上矗立着的3组雕塑中,那位怀抱婴儿的母亲形象,就是以她为代表的女兵为原型创作;

  2008年,石河子市授予她“戈壁母亲”荣誉称号。

  她是第一代进疆女兵,也是兵团第一代女拖拉机手,更是一位有着博大胸怀的戈壁母亲。

  她的名字叫金茂芳,作为千千万万个“戈壁母亲”中的一员,她用青春和汗水,耕耘着亘古戈壁,用一生的忠诚守护着母亲这个神圣而光荣的称谓。

  一元钱上的女拖拉机手

  “在那个年代,我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拖拉机手,这个梦想实现了,我知足了。”说到自己曾经的“战斗经历”,金茂芳爽朗地笑着。

  2009年5月8日中午,在位于石河子市三小区的家中,76岁的金茂芳老人乐呵呵地与记者对坐在米黄色的沙发上。金茂芳身后的墙面上,一张几乎沾满整个墙面的巨幅照片,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的写照:一位年轻的女战士头戴草帽,紧握方向盘,脸上荡漾着春风般的笑颜。“这是我的历史,也是那个年代的缩影。”

  这是1962年金茂芳荣获兵团“二级劳动模范”、农八师“三八红旗手”称号后,前来采访的同志为她拍摄的。如今,同样的照片连同这辆拖拉机就保存在石河子市博物馆里,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崛起与发展。

  令人没想到的是,曾驾驶过“莫特斯”的金茂芳,也是众人眼里的1960年版壹元钱上的“币中人”。

  1960年我国发行第三套人民币(共有7种面值),其中,1元纸币背面上的图案为新疆的天山牧场,正面人物中“女拖拉机手”的原型,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曾驾驶过“莫特斯”的金茂芳。吴耀贞、刘瑞华、黄勇铠、张翠香、乔登锋……在兵团战士的心目中,拖拉机手金茂芳就是他们的代表。

  虽然,石河子市妇联主席刘戈娜在一次媒体座谈会上肯定地说:“人民币上的女拖拉机手原型即是金茂芳,也是兵团千万儿女的缩影。”但面对记者,金茂芳始终谦虚地表示:“那不是我。那是千千万万兵团女兵的缩影。那个时代中国的每一位建设者,都是人民币中的原型。”

  1933年,金茂芳出生于山东省济宁市一个有着100多亩地的“大地主”家庭。土改时,当镇长的伯伯与当“汉奸”的叔叔先后被xxx。受此影响,加之是“地主的女儿”,金茂芳经常受人歧视。1952年,支援边疆建设边疆的伟大号召,给金茂芳奔向理想之路指明了方向。她与其她500多名祖国儿女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西行的列车,投入到建设祖国、保卫边疆的滚滚热潮中。

  在选择工作时,金茂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拖拉机手,并成了拖拉机手中的佼佼者。

  “我在电影里看过中国第一位拖拉机手梁军威风凛凛地开着‘斯大林80号’拖拉机,还有第一位火车司机田桂英。到了新疆,看见拖拉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像梁军那么出色的拖拉机手。”

  后来,金茂芳顺利进入拖拉机手培训班,她暗下决心将来要像梁军一样做一名出色的女拖拉机手。然而,第一次上车试驾时,由于紧张,离合器猛一松,头撞在了前方的拦风玻璃上,脑门上立刻鼓起了一个包。可这一撞却撞好了,此后的试驾竟得心应手,拐弯、后退、起犁、下犁,每一个技术动作她都操作得熟练到位,最后以优秀学员的身份结业上岗。

  多年来,金茂芳就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自己的拖拉机,车上的引擎盖子,学员们只要碰出一点点痕迹就要挨训。下车时要擦得干干净净,用白手绢一抹都显不出黑来,多年后,当她再次看到她的老伙伴,不禁热泪盈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在农八师石河子市,至今还保留着这样一个纪录:金茂芳,从1958年至1964年,担任莫特斯机车组组长的7年时间,累计工作时间达到33395个小时,为国家节约费用开支8万多元,用7年的时间完成了20年的工作任务,成为兵团第一代女拖拉机手,兵团二级劳动模范和十二面红旗之一,是第一代戈壁母亲的杰出代表!

  艰难岁月中

  燃烧着激情

  在戈壁滩上创业,困难可想而知。“那种苦无法形容。”1953年春,金茂芳所在的机组开进了一片芦苇茂密的沼泽地,从此开始了她的拓荒之旅。

  如今已76岁高龄的老人想起那段艰难的岁月,依然是爽朗一笑:“那个年月很艰苦,但大家的热情很高,干劲很足。”

  为了加快开荒进度,机组实行一天两班倒,人停车不停,一个班次要干整整12个小时。金茂芳每次拖着一身泥土下班后,已经疲惫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时吃着饭就睡着了。他们常常是犁到哪儿就住到哪儿,连地窝子都顾不上挖,就在地上铺些芦苇席地而卧,睡着后任凭蚊虫叮咬却已浑然不知。若是碰上雨天,四个人只能挤在狭窄的驾驶室里躲避雨水。

  “我得感谢那段艰苦的岁月,是它练就我坚强的性格和对待生活的不屈的态度。”忆起往昔,金茂芳老人的眼里充满了坚毅。

  1954年10月,金茂芳和另外5名女拖拉机手奋战在石河子总场一分场,由于作业地点泉眼多,链轨车不慎掉入泉眼里。6名女拖拉机手挖了整整一夜才把机车从泉眼里挖出来,当时她们全身都湿透了,再经过寒风的吹袭,一个个都变成了只有关节能动的“机器人”。

  这样的“惊险”经历还有很多。

  一次,金茂芳开着打草机去野外打草,正午高温难挡。为了作业安全,她走下机车躺在草地上就睡着了。睡着睡着,突然感到后背腰下面一阵冰凉,她伸手顺势摸了一把,“妈呀!”手中抓出的竟然是一条一尺多长的青蛇。蛇被她机械式地甩了出去,顺着车轮胎滑跑了。而她却坐在地上后怕地大哭起来。“那次把我吓得腿软了好久都没有站起来。”

  1959年12月,石总场支援莫索湾开发建设成立运输队。在一次运砖途中,当天零下45摄氏度的气温把车的油路冻住了。戈壁滩上没有一点办法,金茂芳只好下车用嘴巴吸油罐,结果嘴唇和舌头都被沾掉一层皮,鲜血滴在机器上,瞬间就变成红色冰点。

  回到团场,嘴巴肿的像个猪嘴,就连整个脸都肿的只剩一条眼睛缝缝还在动,手已经冻成两个冰面包,战友们难过地看着她,她却心里乐得笑呢,“我把机器保住了,没有让国家的财产受到损失。”

  青春定格为

  城市雕塑

  与千千万万个戈壁母亲一样,金茂芳在建设边疆的同时,也把根扎在了边疆。她们在这里结婚育子,孕育了兵团第二代、第三代。

  如今,在石河子市广场上矗立着3组雕塑中,那位怀抱婴儿的母亲形象,就是以金茂芳为代表的女兵为原型创作的。

  由于在XXX中受到冲击,金茂芳的爱人在她39岁就去世了,当时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四岁。如今,37年过去了,她的心里还想着他。

  “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丈夫去世,对我来说就像天塌了一样。”金茂芳和丈夫刚结婚的那些年,为了工作他们没要孩子。后来,他们收养了亲戚家的一对儿女。

  丈夫去世的头10年,金茂芳根本不能提丈夫的名字,也不能见丈夫曾经的同事。任何与丈夫有关的人和事,都会让她泪流满面。“那时候,只要看到我哭,两个孩子就会跑去找人来劝。”至今,金茂芳说起丈夫时,眼里仍是泪光闪闪。

  多年来,虽然战友们经常劝金茂芳再成一个家,但她一直坚持独自抚养孩子。

  最初,每到丈夫的祭日,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在丈夫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如今,在两个孩子的照顾下,老人的晚年幸福、温馨。“两个孩子上学没让XX心,成绩非常好。兄妹俩工作出色,生活中团结互助,还为我买了这套新房子,让我安享晚年。”说起自己的儿女,老人一脸自豪。

  女儿王红梅说,自从她和哥哥记事,就感觉妈妈又是母亲又是父亲,就连挑水之类的事都是妈妈一人做。“我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幸福和骄傲。”王红梅说,妈妈胸怀宽广,无论再苦再累,从不抱怨,对生活永远是一副乐观、坚强的态度。

  让金茂芳老人感到光荣和自豪的是,还有一个特殊的“孩子”——现在陈列于石河子市军垦博物馆里的“莫斯特100号”机车。老人说:每一辆用过的机车都是我的孩子,我像母亲一样地去爱护它们,它们才可能把戈壁耕耘成绿洲,把苦难酿造成幸福。

  “它就跟我的孩子一样,甚至比我的眼睛还金贵。当年,我往拖拉机里加水从来不用凉水,都是用烧开后晾凉的水,加油也是用过滤了的油,每天都把它擦洗得干干净净。当时,兵团进了8台这样的拖拉机,只有我的还保存到现在。”金茂芳回忆自己特殊的“孩子”时一脸的喜悦。

  1997年,石河子市博物馆要收藏“莫特斯”,于是就带着金茂芳去寻找。当金茂芳看见自己心爱的拖拉机竟被锁在一间破房子里时,当场就抱着它大哭起来。金茂芳讲到这儿,有些激动地说:“当时看到它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很生气,也很伤心,他们对我的拖拉机怎么这么不爱惜呢!”随后,金茂芳亲自将“莫特斯”开进了市博物馆。

  如今,再有人问她“莫特斯”的情况,金茂芳会欣慰地说:“它已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保存在新疆建设兵团军垦博物馆。有了这样好的归宿,我死都瞑目了!”

  金茂芳坦言,将自己的经历、故事、体会讲给下一代听就是她晚年的新任务。这副担子很重,因为把自己深爱的石河子建设得更美是金茂芳最大的心愿,实现这个愿望一定要弘扬军垦精神、开创精神、战斗精神,金茂芳深信,这个美好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兵团劳模档案中这样记载:金茂芳1952年到石河子总场工作,1953年加入共青团,1959年加入中国xxx,1965年获“兵团三八红旗手”、“兵团十二面红旗劳模标兵”……

  石河子这座城市,就是她的热血青春和历史功绩的最好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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