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甜头,揣上这样两件石头心里是什么滋味?满脑子想的就是赚个几十万,几百万,我就要成大富翁了,要盖大楼,买汽车,搬家,搬到城里住。吃什么也不香,坐哪都像弹簧似的想站起来,想赶快下山,赶快走。
像什么呢?像马上要死要活,要当新郎,要上战场,真的,好像枪炮就要响起来。唉,也许就因为我这样想了,结果遭了不测。
天还没亮我就动身了,没走几步下起了小雨,沙沙沙,沙沙沙,这雨使山上显得格外静,静得阴沉沉的。偶尔有只斑鸿咕咕、咕咕地叫几声。我走得很轻快,大步流星,很想跑,什么雨不雨的,多舒坦呵!我那会儿都想喊两嗓子。正走得高兴,冷不丁看见前边大树脚下立起一个人:穿一身黑布衣裤,披着一张绿色的塑料布,糟糕,他从身后抽出一支卡宾枪,是枪!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只有五、六步远了,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胸膛。我这下什么也不敢想了,也不敢动,因为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先轻后重,一步步走到我身后,停下。我晓得,这家伙的枪,要么是大刀,一定正对着我的后背。我忽然感到天真他妈的冷,雨水已经浸透全身。我战战兢兢地望着持枪人。持枪人很平静,很和气,说:“拿来。”“拿什么?”我哑着嗓子问。“别罗唆,快点吧。”“持枪人还是平平静静。我一下子想到:是不是场上有什么人给他们报信?也许就是想要几个钱?..?… “快点!”身后有人厉声喝道,有个家伙捅了我背上一下,不是刀就是枪。我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有蟒带的石头,身后窜出一个家伙,一把夺过去,随便看了看,又往地上瞅了瞅,瞅准了块石头,就把我的有蟒带的乌沙石放上,又捡起一块大石头,猛地砸下去。我差点喊出来:别砸,这样全毁了!可我没喊,还有一件小的藏在胳肢窝呐,是用布条捆着的,我不能让他们引起注意。 一声很重很重的夹杂着玻璃破碎般尖锐的响声中,黑乌沙迸出一片绿色的闪电,四分五裂!妈的,是绿得流水的玻璃种,像春天树梢上刚刚吐出的嫩芽一般可爱的绿!我心疼得真想扑下去,捧起它们大哭大叫!两个**也怔住了,是被这神奇的美丽的翠绿惊呆了。随即大叫大喊,四只手一起扑向四分五裂的黑乌沙。他们拿在手上看呵,看呵,眼里露出惊喜而又贪婪的光芒。一个说:“卖个万把块不成问题。”“什么万把块,20万!”另外一个说。
我真想踢他们一脚,再不就一人给一闷棍,这件料原本至少也值几十万,现在全是一道道的裂纹,已经无法取料,一文不值了。趁他们高兴,我赶忙说:“大哥,给我一半吧,让我有点本钱”。“你怎么还不走!?等死呵!”他们横眉怒目。我赶忙走,惊恐万状般地走了。
雨一直在下,一直下到天黑。?我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里一会气,一会喜,气的是那么好的一块料,竟然让2个**毁了,那块料少说也卖个80万,喜的是胳肢窝里还夹着一块。但又不知这块乌沙色浓色淡,心里七上八下,如果这块石头赌垮了,那这回就赔个精光了! 到密**已是深夜,两位老人见我浑身湿辘流的,可能脸色很难看,都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没有,只是走累了,还让**抢去一块乌沙,全绿的乌沙。两位老人松口气,安慰说:破财免灾,是你的财跑不掉,不是你的就不去想。遇到**没伤皮肉没丢命,是大吉大利的事。
第二天我病了,浑身一会冷,一会热,冷起来像掉进冰洞里,热起来像火烤似的。整整一个月,就这样一会冰里,一会火里,煎来煎去。多亏两位老人相帮,总算熬过来了,半个月后,我又能走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了。大难不死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擦那块黑乌沙。我是为它受磨难,有了力气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它。
我记得上次金师傅帮擦石头的情景,他一擦,几千块钱的东西就卖了十万,我晓得了擦石头保险,不像解石头有那么大的风险,要么垮,要么涨,而且擦石头可以边擦边看,不行了就赶快住手。
我找来砂条要擦石头,两位老人劝阻,说最好还是请金师傅来,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说:什么事都是学出来的,我先试试,不行了再请金师傅来。老人拗不过,只好听凭我擦。
先前说过,这块乌沙满身是松花,我找松花比较淡、比较稀的地方擦,想法是把这的绿色擦浓了、艳了,其它地方就更不用说,那这件石头不就可以卖大价钱了。
第一天擦下来,松花依旧。
第二天擦下来,也不怎么样。不过,两位老人说松花好像是更淡了,更稀了。我问:“你们真是记得以前比现在浓,比现在密?”“好像是,说不准。”大妈说。“有那么一点点,最好请人来看看。”大爹说。
我自己也糊徐了,怎么也想不清楚原先的松花是什么样,现在究竟是浓了,还是淡了?越是想不清楚的事越让人着急,越急越想马上弄个明白。擦,反正已经擦开了口,不如擦个明白。就算是淡了,稀了,也只有一小道,最好的松花还在。那会我就这么想,其危险性、其愚蠢是后来才知道的。
转天,我继续擦,因为心里疑惑,所以这回擦之前很认真地看了看松花的绿色,并同旁边的松花作了比较。擦到下午,事情很不妙了,因为一颗颗松花明显淡了,不管我怎么对自己说,相差不大,我还是得承认,颜色是淡了。这一下我泄了气,不擦了,决定接受两位老人的意见,请金师傅来看看。不过,我并未意识到自己比猫画虎,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晚上,金师傅来了,他接过石头,眼睛一亮,频频点头,脸露喜色。他慢慢转动石头,细细观看,当看到我擦出的口子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长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我说:“我只擦了一点,就没再擦。”“一点?!你知道就你擦的这一点,坏了多大的事?!”“这么一点有什么?”我不解。老人一字一句地说:“你白白丢了几十万,这还是少说?”我愣了,晴天劈雳。
老人继续说:“这件石头像是一块险石,不过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如果你不擦,光这满身的松花,卖个七十万,八十万,没什么问题,这还只是个中间价,保不准你还可以卖个100万,可让你这么一擦,谁都会怀疑这松花是否渗透进去,谁也不敢开高价。”
我浑身透凉,就像那天深夜浑身湿渡挽的走进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天底下哪有这种呆人,亲手擦掉几十万元的利润,而且还全然不知。几十万元呵!完全在不知不晓中让我丢了,我……我傻了。
老人说:“擦石头虽然不像切石头那么凶险,一刀下去就倾家荡产,可也不是随便擦的。擦得对,多擦一下涨10万,不希罕,擦不对,就像你这样,丢个几十万也不少见……”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一把抓过黑乌沙,高高举起要砸。金师傅赶忙拦住:“你干什么?” “卖不了好价留它干什么,我命中注定不该赚这个钱!”
老人夺过石头,“你这个莽小子,玩石头谁都有过闪失,你这算什么,要是连这点闪失都受不了,你就趁早改行,别干这个。去种地,卖袜子香水去,那活没闪失。” 我点头称是,请教老人: “那这件石头还能卖几个钱?能扳回本吗?”“扳回本是没问题,你还可以赚上几万。”“真的?这石头谁还肯出价?谁看不出来它,??…”“事在人为,这行当玄妙多着呐。”
我不解,老人也不再多解释,让人找来一件种很老的玉石,但裂络多,有许多豆渣的低档贷。他攘住石头,用低档石料的尖尖,一下一下很有力地砸黑乌沙,就砸我擦出的白道道。嗒嗒嗒,嗒嗒嗒,砸一砸,看一看,再砸砸,又看一看,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问他也不回答,只好在一旁看。 很快,黑乌沙被擦出的白道道上布满了坑坑凹凹,像无数个小麻子,我猛然觉察:白道道不见了,这好像是一道天然的痕迹。接下来,老人又到伙房,把擦过的地方往铁锅的锅底上蹭了蹭,黑黯默的锅烟子完全蒙住了那条印痕。不过,我心里一沉,这样人家很容易发现的。正在困惑,老人又来到院里,抓一把湿泥巴擦在锅烟子上面,而后又在地面上轻轻磨擦。片刻,老人吩咐:“拿盆水来。” 我赶忙端来一盆水。老人用水洗去黑乌沙上的泥巴,再交到我手上。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擦过的痕迹,只看到一道道普普通通的玉石上常见的沟痕。我发誓,如果我不是亲手擦出了那条白道,我绝对想也想不到这件石头上有擦过的痕迹。
不久,我就将这块石头带到泰国,很轻松容易的卖了8万块泰币。
当然,我的收获绝不仅是8万泰币,你们应该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这使我终身受益。8万泰币,80万泰币也买不到的。附带说一句,从这件石头起,我正式拜金老为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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